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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庸祐見各人皆已願意,自己也不好強推,因此亦應允入局。但自忖道:看他們有多少家當,我若贏了他,恐多者不過三五萬,少的只怕三五千;若我輸了時,就怕十萬廿萬也未可定,這樣可不是白地喫虧?只既允了,不可不從,便相同入局。
初賭三兩巡,都無別的不妥;再歷些時,各人注碼漸大起來,初時一注只是三二十金,到此時已是七八千一擲。周庸祐本是好於此道,到這時,自然步步留神。不提防李慶年請來的賭手,工夫還不大周到,心內又小覷周庸祐,料他富貴人家,哪裏看得出破綻,自不以爲意。誰想周庸祐是個千年修煉的妖精,憑這等技術,不知得過多少錢財。這會正如班門弄斧,不見就罷;仔細一看,如看檐前點水,滴滴玲瓏,心中就笑道:這叫做不幸狐狸遇着狼虎,這些小技,能欺騙別人,如何欺騙得我過?
今兒又偏撞着我的手裏,看他手段,只是把上等牌兒疊在一起,再從骰子打歸自己領受。
周庸祐先已看真切時,已負去一萬銀子有餘,即託故小解,暗向船上人討兩牌兒,藏在袖子裏,回局後略賭些時,周庸祐即下了十五萬銀子一注,洪子秋心上實在歡喜。又再會局,周庸祐覷定他疊牌,是得過天字牌配個九點,俗語道天九王,周庸祐拿的是文七點,配上一個八點一色紅,各家得了牌兒,正覆着用手摸索。不料姓周的閃眼間將文七點卸下去,再閃一個八點紅一色出來,活是一對兒。那洪子秋登時面色變了,明知這一局是中了計,怎奈牌是自己開的,況賭了多時,已勝了一二萬銀子上下。縱明知是假,此時如伺敢說一個假字?肚子裏默默不敢說,又用眼看看李慶年。李慶年又礙着周庸祐是拜把兄弟,倒不好意思,只得搖首嘆息,詐做不知。周庸祐便催子秋結數。洪子秋哪裏有這般方便,拿得十來萬銀子出來?心上又想着與李慶年兩人分填此數,只目下不敢說出。奈周庸祐又催得緊要,正是無可奈何,便有做好做歹的,勸子秋寫了一張單據,交與周庸祐收執。沒奈何,只得大家允諾。是夜雖然同飲花筵,卻也不歡而散。
各人回去之後,在洪子秋心裏,縱然寫了一張單據,惟立意圖賴這一筆賬項。
只是周庸祐心上如何放得過?縱然未曾驚動官司,不免天天尋李慶年,叫他轉致洪子秋,好早完這筆賬。獨李慶年心上好難過,一來自己靠着周家的財勢,二來這筆賬是自己引洪子秋出來,若是這筆數不清楚,就顯然自己不妥當,反令周庸祐思疑自己,如何使得?便乘着轎子,來找洪子秋,勸他還了這筆賬。洪子秋心裏本不願意填償的,自是左推右搪。李慶年心生一計道:“那姓周的爲人,是很大方的,若不還了他,反被他小覷了。不如索性還了,還顯得自己大方。即遇着怎麼事情,要銀用時,與他張挪,不怕不肯。”洪子秋聽了,暗忖姓周的確有幾百萬家財,這話原屬不錯。遂當面光了李慶年,設法挪了十來萬銀子,還與周庸祐,取回那張單據,就完結了。後來姓洪的竟因此事致生意倒盤,都是後話不提。
且說姓洪的還了這筆款與周庸祐,滿望與周庸祐結交,誰想周庸祐得了這十來萬銀子,一直跑回香港去,哪裏還認得那姓洪的是什麼人。自己增了十萬,道是意外之財,就把來揮霍去了,也沒打緊。因此鎮日裏在周園裏會朋結友,從新又有一班人,如徐雨琴、梁早田,都和一塊兒行步,若不在周園夜宴,就赴妓院花筵。
那時周庸祐又結識一個賽鳳樓的妓女,喚做雁翎。那雁翎年紀約十六七上下,不特色藝無雙,且出落得精神,別樣風流,故周庸祐倒看上他。只是那雁翎既有這等聲色,就不持周庸祐喜歡他,正是車馬盈門,除了周庸祐之外,和他知己的,更不知幾人。就中單表一位姓餘的,別字靜之,排行第五,人就喚他一個佘老五排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