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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周乃慈家裏,因督帥傳示南今,要押留家屬,李香桃即奉了周乃慈的靈位而出。南令見他如此悲苦,亦覺可憐,也體諒他,準他乘着轎子而去。所有內裏衣箱什物,粘了封皮,又把封皮粘了頭門。南令即令差役押着周乃慈家屬,一程回到署內,用電話稟過大吏。隨得大吏由電話覆示,將周乃慈家屬暫留南署,聽候發落;並說委員前往查抄周庸祐大屋,並未回來,須往察看;至於傅成大屋,已由番令查封,待回稟後,然後一併發落這等說。南令聽了,不敢怠慢,即令差役看守周乃慈家屬,自乘轎子直到寶華正中約周京卿第裏。只見街頭街尾立着行人,擁擠觀望。
統計周庸祐大屋,分東西兩大門,一頭是京卿第,一頭就是榮祿第,都有差役立守。
南令卻由京卿第一門而進。
這時周庸祐府裏,自周乃慈自盡之後,早知有所不妙。因日前有自稱督署紅員姓張的打饑荒,去了五萬銀子,只道他手上可以打點參案,後來沒得消息,想姓張的是假冒無疑了。至於汪太史,更是空口講白話,更屬不濟。即至北京內裏,凡庸祐平日巴結的大員,且不能設法,眼見是不能挽救的。只心裏雖然驚慌,外面還撐住作沒事的樣子。奈周庸祐已往上海,府裏各事只由馬氏主持,那馬氏又只靠管家人作耳目。馮、駱兩家即明知事情不了,只那馬氏是不知死活的人,所以十分危險的話也不敢說。
那日駱子棠早聽得有奏準查抄的消息,自忖食其祿者忠其主,這會是不得不說的,即把這風聲對馬氏說知。馬氏聽了,暗忖各處大員好友,已打點不來,周庸祐又沒些好消息回報,料然有些不妥,把從前自高自大的心事,到此時不免驚慌了。
自料三十六着,走爲上着,只又不好張揚的。但當時周庸祐因鑽弄官階,已去了百十萬銀子,手頭上比不得往時,因此已將各房姨太太分住的宅子都分租於人,各姨太太除在香港的,都遷回寶華正中約大宅子一團居住馬氏因此就託稱往香港有事,着各姨太太在大屋裏看守,並幾個兒子,都先打發到港,餘外家裏細軟,預早收拾些。另查點金銀珠寶頭面,凡自己的,及二姨太太三姨太太已經身故的,那頭面都存在自己處,共約八萬兩銀子上下,先把一個箱子貯好,着人付往香港去。餘外草草吩咐些事務,立刻離了府門便行。偏又事有湊巧,纔出了門,那查抄家產的官員已到,南今隨後又來。家人見了,都驚慌不迭。委員先問周庸祐在那裏,家人答道:“在香港。且往上海去了。”又問他的妻兒安在,家人又答道:“是在香港居住”委員笑道:“他也知機,亦多狡計,早知不妙,就先行脫身。”說了,即將家人答語錄作供詞。
這時家人紛紛思遁,都被差役攔阻。至於僱用的工人傭婦,正要檢回自己什物而去,差役不準。各人齊道:“我們是受僱使用,支領工錢的,也不是周家的人。
主子所犯何事,與我們都沒相關,留我們也是無用。”南今道:“你們不必焦嚷,或有你們經手知道的周家產業,總要帶去問明,若沒事時,自然把你們釋放。”各人聽了無話,面面相覷,只不敢行動。委員即令差役把府裏上下人等渾身接過,男的搜男,女的搜女,凡身上查有貴重的,都令留下。忽見一梳傭,身上首飾釧鐲之類,所值不貲,都令脫下。那梳傭道:“我只是僱工之人,這頭面是自己置買的,也不是主人的什物,如何連我的也要取去?”那差役道:“你既是在這裏僱工試用,月內究得工錢多少,卻能買置這些頭面?”說了,那梳傭再不能駁說。
正在紛紛查搜,忽搜到一個僕婦身上,還沒什麼物件,只有一宗奇事,那僕婦卻不是女子,只是一個男身。那搜查的女投,見如此怪事,問他怎地要扮女子混將進來。那僕婦道:“我生來是個半男女的,你休大驚小怪。”那女役道:“半男女的不是這樣,我卻不信。”那僕婦被女役盤問不過,料不能強帶,只得直說道:“因謀食艱難,故扮作女裝,執傭婦之役,較易謀工,實無歹意,望你這瞞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