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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沖和五經及第,恃其強敏,好乾忤人,所在伺察瑕隙,生情爭訟。自江南採巨木送於臺省,卒不能運,系縶既久,則又鹵莽舍之。如此數四。人號爲"宦途惡少"。
黃巢本王仙芝賊中判官。仙芝既死。賊衆戴之爲首,遂日盛,橫行中原,竟陷京洛,數年方滅。金華子曰:"民猶水也,水能載舟,亦能覆舟。民於君也,善則歸服,惡則離貳。始盜賊聚於曹、濮,皆承平之蒸民也。官吏刻剝於賦斂,水旱不恤其病餒,父母妻子求養無計,初則窺奪谷粟以救死命。黨與既成,則連衡同惡,跨山壓海。東逾梁、宋,南窮高、廣。列嶽無城壁之險,重關疏百二之固。蟒喙噓天,翠華狼狽而西幸;豺牙爍日,齊民肝腦以塗地。酆、鎬陵夷,往而不返矣。世之清平也,搢紳之士率多矜持,儒雅高心世祿,靡念文武之本;羣尚輕薄之風。蒞官行法,何嘗及治?由是大綱不維,小漏忘補,失民有素,上下相蒙。百六之運既遭,翻飛之變是作。愚家自京洛淪陷,遂河海播遷,此流寓江南之所自也。"劉鄩,本事販鬻。王氏既承昭皇密詔,會諸道將伐朱氏,乃遣鄩偷取兗州。鄩乃詐爲回圖軍將,於兗州置邸院,日顧傭夫數百詣青州,潛遣健卒僞白衣,逐晨就役,夜即留匿於密室。如是數月,間得敢死之士千餘人。又於大竹內藏兵仗入,監門皆不留意。既而迎曉突入州,據其甲仗庫。時兗州節度使姓張,統師伐河北,鄩既入據子城,甲兵精銳,城內人皆束手,莫敢旅拒,加以州將素無恩信於衆,鄩諭以將爲順舉,戢御嚴明,雞犬無撓,軍庶悅伏。青州益師又至,兼招誘武勇,不日衆逾數萬。張氏家屬在州,供備逾於其舊。張帥有母,鄩每端簡候問,備晨昏之敬,加以容止重厚,見者畏而敬之。俄而張帥聞變,回師圍城。張母登陴呼其子而語之曰:"吾今雖在城內,與汝隔絕,而劉司空晨夕端笏,問我起居,其餘驚雀莫敢喧雜,汝切宜不可無禮於他。"由是張師緩攻青州,聽命於梁。圍解,鄩乃降梁。梁太祖得鄩大喜,累用征伐,皆獲殊勳。平魏府後,遂爲梁氏元帥。威名顯於北朝矣。
鹹通中,有司天曆生姓胡,在監三十年,請老還江南。後敘優勞,授官江南郡之掾曹,辭不赴任,歸隱建業舊裏。有寓居盧符寶者,亦名士也。嘗問之曰:"近年以來相坐,多不滿四人,非三臺星有災乎?"曰:"非三臺也。""紫微星受災乎?"曰:"此十餘年內,數或可備。苟或有之,即其家不免大禍。"後路公巖、於公琮、王公鐸、韋公保衡、楊公收、劉公鄴、盧公攜,相次登於臺坐,其後皆不免。惟於公琮賴長公主保護,獲全於譴中耳。
盧公攜,入相三日,堂判福建觀察使播等九人。上官之時,衆詞疑惑。王回、崔程、郎幼復等三人,到任之後,政事垂張,並勒停見任,天下爲之岌業。黃巢勢盛,遣使乞鄆州節度,敕下許之。攜謂"妖亂之徒,若許則僥倖得志。"及潼關不守,鑾駕將西幸,爲小黃門數十人詣宅擁門詬責之,遂寘堇而斃。黃巢既入京,斷其棺焉。
鄭傪爲江淮留後,金帛山疊,而性鄙嗇。每朝炊報熟,即納於庫,遂時量給,緘鎖嚴密。忽一日早辰,其妻少弟至妝閣,問其姊起居。姊方治妝未畢,家人備夫人晨饌於側,姊顧謂其弟曰:"我未及餐,爾可且點心。"止於水飯數匙,復備夫人點心,傪詬曰:"適已給了,何復又請?"告以某舅餐卻,傪不得已付之曰:"怎麼人家夫人娘子,喫得如許多飯食?"朱沖和常遊杭州,臨安監吏有姓朱者,兄呼沖和,頗邀迎止宿,情好甚厚。沖和深感之,來監中訪同姓,因出入,鄰司稍熟,亦不防備。一日,鄰房吏偶以私歷一道置在案間,沖和窺之,皆盜分官錢約數千百萬。候其他適,遂取之懷袖而去。吏人既失此歷,知爲沖和所制,一監之人無不罹重闢矣。衆情危懼,共請主人,願以白金千笏贖之。沖和既聞,念苟不許之,則宗人亦當不免。乃曰:"若他人故難,以久受弟之殊分,則無不可也。"衆人常諳其稟性剛執,儻一問不允,則無復可以搖動。初令往探,若卜大敵,及聞其許成,鹹私制賀,五百兩銀,不時齊足。沖和既見,乃取銀並歷同封以還之,並續絕句:"三千里內布干戈,累得鯨鯢入網羅。今日寶刀無殺氣,只緣君處受恩多。"然終以惡名爲人所篝,竟不免焉。
以恩地爲恩府,始於唐馬戴。戴,大中初爲掌書記於太原李司空幕,以正言被斥,貶朗州龍陽尉。戴著書自痛,不得盡忠於恩府,而動天下之浮議。
許棠常言於人曰:"往者年漸衰暮,行倦達官門下,身疲且重,上馬極難,自喜一第以來,筋骨輕健,攬轡升降,猶愈於少年時。"則知一名能療身心之疾,其人世孤進之還丹也。
苗紳貶南中,崔相國彥昭,其故人也,見而憫焉。呼紳至第而慰勉曰:"苗十大是屈人。"再三言之,紳嘆久淹屈,既聞時宰之撫諭,莫勝其喜。及還家,其子迎於門,紳笑語其子曰:"今日見崔相國,憫我如此。"遂坐於廳,高誦其言曰:"苗十大是屈人。"喜笑一聲而卒。悲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