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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點點頭:“她母親原本是景宗近臣的女兒,在宮中做女官,同我一道賜給當今天子,入嫁當時的南樓。我與聖上當年第一件事,便是想着先收服她。與我不通的是,阿婉的孃親……是真的對聖上情根深種。”
那她的死可能就不是意外。卓思衡想。
“我們三人起初的謀劃很順利。我悄悄給景宗密函,告知他聖上平日裏的錯處和把柄,阿婉的孃親也是一樣,將我說得謊話當做真實稟告,於是景宗便真的相信。其實也是他於病中不似從前般強腕,否則以我們三人當時年紀和心胸,未必是他全勝的對手。”
“景宗得位不正,最猜忌防備旁人的口舌,同時也最依賴各種密奏,聽聞那時他只用密函和心腹往來,他願意相信這樣的來源也是常理。”卓思衡聽得手心冒汗,覺得當時這三人必定日日夜夜猶如懸絲狂奔般驚心,也是膽略驚人。
“先帝也確實像是大人所說,他心胸狹隘,最忌旁人言及他帝位來路,每有聽聞,都要大興刑獄,其實朝中早有非議,故而其實擁立當今陛下的呼聲也不會那樣的高。畢竟各地藩王也都蠢蠢欲動,有子嗣的,更是早早表示想將孩子送到國子監讀書來。”皇后緩緩說道。
藩王子嗣?國子監?怪不得當初皇帝的反應如此微妙,原來是這一節!卓思衡恍然大悟,又繼而靜聽。
“我們的計劃很順利,我又暗中聯繫了家人,我家人因不滿景宗對待,又加上姑姑已去世多年,早沒了牽絆,於是便打算幫助我們,好讓我家也能一掃陰霾重歸榮門……”皇后的語氣忽然低緩,她搖了搖頭後,又堅決道,“於是後來我有了身孕,也是家人幫忙才瞞得下來。直到那日,景宗以爲自己終於蒐集了無數當今聖上在南樓幽禁中的‘罪狀’,假意宣稱在大朝當日要封其爲太子而召見,再由我與阿婉的孃親二人齊齊於百官前告罪。但到了那天,我們三人卻是有備而來,當今陛下表現得全無對殺父仇人的任何怨懟,至純至孝,並無半分行差踏錯,與平日我們所報的‘時時怨懟情難自抑’全然不同。”
卓思衡忍不住道:“而皇后娘娘與阿婉的孃親也並未像景宗安排一樣出面指正,而是從善如流與陛下一道做得賢妻。”
“是了。那日當真是好險……”皇后似回憶的慨嘆般說道,“景宗本就病重,強撐上朝只爲看自己期待的‘好戲’,然而事與願違,我與阿婉的孃親皆懷有身孕,繼立當今聖上的理由又多了個無後嗣之虞。他知道自己遭受了背叛,當即就要暴怒,然而到底身體不繼,當成暈了過去。我家人便趁熱打鐵,羣臣商議之下,要當今聖上暫且不必回去南樓,就在宮中侍疾,等待過繼景宗一脈的典儀和太子的加封……其實我很擔心聖上一時無法忍耐,對景宗報恨,但我也是低估了他的隱忍之心,他心中牽掛自己的妹妹,也不只是爲自己在苦苦忍耐。”
卓思衡自己也是哥哥,如果是他,他也會忍耐,但心中恨痛定然灼熾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