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以德服人（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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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害姐”熱鬧非凡，色香味俱全的水煮魚片香辣鮮美，口感清爽，食客得到極大的享受，喫得特別開心，直呼“不過癮”。瞧！明星、一笑、邢武的喫相真不敢恭維，一個個好似餓死鬼投胎。店內基本上沒有其他客人，由於不知死活的“甄家女”將矛頭指向厲害姐兒，海棠擔心會出什麼亂子，只得交待藍天提前歇業。“厲害姐”的衣食父母原本賴着不走，聽說一姐攤上事，臉色大變，跑得比兔子還快。當然，也有例外的，明星。他認識一姐之後，留意百姓對厲害姐兒的議論，堅信邪不壓正，成爲姐兒的支持者，果不其然，二位姑娘毫髮未傷。再說，明星驚人的推理能力得到邢尚書的賞識。他與一笑有時爲邢大人提出寶貴意見，一姐“見多識廣”，偶爾也有發言權，邢尚書受益良多。雖然不是所有的案子都由刑部經手，多一些見識總是好的。日子一天天過去，“厲害姐”逐漸成爲大家的“寶地”。

食客爲何開心？不純粹是有口福，另外，海棠忍無可忍，果斷處理“碩鼠”——賴叔。二十年前，飢腸轆轆的小賴省下好不容易得來的一個饅頭，救了差一點被餓死的小華。從此，二人相依爲命，慢慢長大，卻無夫妻緣分。生活多磨難，現實殘酷、險惡，華姐迫不得已淪落青樓，賺錢救生病的賴叔。他好逸惡勞，一方面接受華姐的經濟援助，另一方面鄙視她的新身份。仗着有幾個錢，染上賭博的惡習。賭資從何處來？他總是以“救命恩人”爲由，華姐沒有別的親人，華叔好歹陪伴這些年，她認了，曾經勸過，苦苦哀求過，不想讓他橫屍街頭。只是對方已被惡魔控制，弱女子一番好意付諸東流。他曾掌握該店財政大權，闖了禍，華姐拿出自己全部體己錢才把事情了結。沒錢寸步難行，他消停一段時間。海棠加入“厲害姐”，生意好了很多，就連管理廚房的賴叔都沾光。他故態復萌，利慾薰心，竟然給客人準備劣質食材，一姐好意提醒，結果捱打。後來，有藍天保護，一姐的人身安全才有保障。當初，姐兒搗鼓出高度酒就是爲賴叔備的。他好酒，嫌酒不夠味兒，把這個難題交給一姐。爲了息事寧人，姐兒不得已爲之。幸好他喝酒之後不吵不鬧，不耍酒瘋，只是呼呼大睡。隨着酒的度數升高，表現尤爲明顯，睡三五日是常有的事。可惜呀，他不惜福，不感恩。華姐只得找一姐商量，給過三次機會，讓賴叔帶着錢遠離朝陽，過正經日子。哪知賭坊打手一次次將鼻青臉腫的他送回，拿錢揚長而去。弱女子忍無可忍，無需再忍，只得恩斷義絕。“厲害姐”貼出告示，賭坊的人原本沒把這座青樓放在眼裏，看到一姐當衆傷人，官府還出面維護，這才明白“厲害姐”，不，一姐真行！賴叔死活無人關心，至於他說的救命之恩，早在華姐成爲窯姐兒的那日已還清。店裏的工作人員無論是對是錯都被他罵過，衆叛親離是必然的。大快人心，所有的員工無不歡欣鼓舞。這羣人當中最高興的是喜大廚，就是長得討喜，差點兒被一姐炒魷魚的那人。今後，要負責廚房大小事物，從人員調配到採購食材等等，若是出事，後果嚴重。喜大廚感動得熱淚盈眶，過去沒少受賴叔的窩囊氣，背不少黑鍋。喜大廚高興不是因爲想到有好處，而是感激一姐的信任。一姐爲何將一些菜的做法傳授，不擔心喜大廚是下一個白眼狼？她暗中觀察過其家人，喜家雖然日子過得清貧，可家庭和睦、幸福。其他館子的掌櫃曾出兩倍的報酬挖牆角，喜大廚毫不猶豫拒絕。在“厲害姐”感受的那種快樂、自信，還有尊重，其他地方不可能有，離開？傻呀！

海棠樂了，她看到F2一臉沮喪，氣呼呼的。喫癟，一小子不是能說會道嗎？在哪兒碰一鼻子灰？她還看到有瓜子皮從他倆的袖子、褲腿中掉落。藍天曾親眼瞧見F4嘀嘀咕咕，一臉壞笑，鬼鬼崇崇說明臭小子想幹壞事，要不然幹嘛帶走食物垃圾。有區別的是前二人回來時神采飛揚，這次，倆小子一臉不痛快，好像吞了蒼蠅。一姐能猜出幾分，毅王府的人兼職環衛工，不少人都知道。F4存心搗亂，結果搬石頭砸自己的腳，如此折騰，有意思嗎？

毅王妃如此處理經文一事，讓韓可可和呂氏等人大開眼界。她們更加替王妃感到不值。只是自己寄人籬下，沒有權利說話。光好看有啥用，繡花枕頭也好看，有別的用處嗎？那位金小姐一無是處，還仗勢欺人，爲何得到王爺青睞？蘿蔔青菜各有所愛不假，或許某人只喜歡好看“枕頭”。萬幸那人不能成爲王妃，謝天謝地！

甄會好記得當日在皇宮海棠與自己的約定，趁着天氣不是特別冷，去郊外的“楓林晚”散心。一姐聽說“楓林晚”地處城郊，那兒的楓葉比其他地方的要紅，也比別處紅得慢些。老輩傳言，那些楓樹基本上是一位男子爲自己心儀之人所種，從年少無知的兒郎成長爲風度翩翩的才俊，初心不改。隨着年齡增長，每年栽種的楓樹不斷增加。二十年過去，楓葉年年紅，昔人何處去？那對有情人是否終成眷屬？有人說夫妻恩愛，羨煞旁人。也有人說他們恩斷義絕，老死不相往來。故事是真是假不重要，確實有人親眼見過一位老伯在此徘徊過，近期纔不見身影。老伯從不與人交談，臉也用黑頭巾遮住，沒人瞧見真容，蒼老的雙手和身邊的柺杖暴露年齡。風風雨雨數十載，此處成爲秋季裏一道風景，遠遠看去，如紅色花海，又像火焰一般，吸引不少年輕人和有情人來此，大部分是求美滿姻緣。

海棠和藍天打算出發時發生小狀況，馬兒忽然精神萎靡，倒地不起。F1仔細檢查後確定是喫錯東西，沒有大問題。“厲害姐”的員工恪盡職守，應該不是小廝的錯。難道是毅王的人找事，不希望閒人與王妃同行？幹嘛呀，有什麼話不能直說，欺負馬兒有意思嗎？堂堂毅王府的人頭腦簡單，手段卑劣，令人不齒。話說回來，他們都隨毅王征戰沙場，出生入死，馬兒算是生死搭檔，那些侍衛會善待它們，因此，惡意傷害可能性不大。瞧，王府過來傳話的“大帥”一邊有滋有味喫着水煮花生，一邊與F2探討“人生哲理”。帥侍衛目光堅定，從容淡然，這事多半是他人所爲。一姐交待一番後回到店裏，人多力量大，一會兒工夫，坐在偏僻角落一位又瘦又矮的醜男進入藍天的視線。那人待了近半個時辰，喝着免費熱水，解決一個滷蛋，連蛋殼也不放過。虛度光陰不算什麼毛病，只是此人目光遊移，心不在焉，喫蛋殼的同時咬到手指，可疑！

一會兒，一位小廝氣呼呼地大罵某位販子，欺負自己什麼都不懂，賺昧良心的錢，把奄奄一息的老馬當成精力充沛的好馬。讓大家意外的是一姐不鹹不淡說“姐兒沒喫過馬肉，正好嘗試一下，燒烤、紅燒、香辣、麻辣，哪種適合？”大家暢所欲言，“大帥”一本正經建議“生喫，血淋淋的，很鮮，回味無窮。”可疑男人急了，連忙跑上前解釋“那兩匹馬不是老馬，的確是好馬，只不過生病，沒精神。”他拍着胸脯保證自己能醫好。既然這樣，一姐同意，死馬當作活馬醫。他檢查一番後，不慌不忙從包袱拿出一個布袋，袋中十根不同型號的針整齊碼放，拿出偏粗的一根在馬兒身上扎幾下。片刻後，馬兒站起身，晃了晃幾下腦袋，精神抖擻。手到病除，這就是能耐。男子非常開心，笑得眼睛眯成一條縫，等着一姐賞賜……什麼情況，要幹嘛呀？姑奶奶，不帶這麼玩的，他低頭看着，嚇出一身冷汗，不敢出大氣兒。藍天手中的劍不是指向他的脖頸，而是身體某處，只要一用力，這輩子就玩完。可憐自己老大不小，至今沒娶媳婦，要是沒有子孫根，如何跟老孃交待？他看到一姐似笑非笑、氣定神閒，明白“厲害姐”不好糊弄，只得老實交待。原來，他算是自學成才，醫術了得，不過是獸醫。因爲自身原因，別人不相信他有真本事，只當成騙喫騙喝，英雄無用武之地。萬般無奈，他把主意打到“厲害姐”，趁大家不注意，把加了藥的胡蘿蔔餵給馬兒，讓馬兒昏昏欲睡。然後，自己出手，目的是想在此謀一個差事。沒想到“厲害姐”藏龍臥虎，能輕易看穿他的伎倆，能說出馬兒的年齡，還知道馬兒喫了何種藥材。（由於心虛，‘證據’不小心落下。）厲害呀！他不知該哭，還是該笑，“厲害姐”不簡單，自己心裏清楚，想着只要有一點機會，絕不能錯過，因此鋌而走險。

哈哈，天大的好事，心機男班門弄斧，一姐沒有怪罪，生活不易，得饒人處且饒人。經得姐兒同意，他在“厲害姐”門口搭一個臺子，鋪着白布，上面有四字——治病救命。當然，他若只是誇誇其談，休怪藍天不客氣，那一劍記着。他牢記恩人一姐的話，裝深沉，昂首挺胸，不要笑，因爲不笑的時候，醜；笑的時候，樣子更醜。對，就是這樣，沉穩！

“大帥”明白事情原委後，對一姐刮目相看。他原本想要給馬兒喂些巴豆，可始終狠不下心。看來有人鬼鬼崇崇，也在打馬兒的主意，很好，正合自己的意。他當做什麼也沒看見，什麼也不知道，只是單純的客人，和臭小子鬥嘴也是樂事。難怪一些人總賴着不走，此處正如王妃說的“外面的世界很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