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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怪白長山的上級不同意他們結婚,原來是胡之彥給她套上了一條階級的繩索。
那一瞬間,方子衿怒髮衝冠,從椅子上霍然站起來。她不能忍受這件事,她要去向校領導反映胡之彥利用自己手中的權力對自己的階級同志搞政治報復。她披上一件衣服,拿着白長山的這封信出門。門外大雨如注,且風的方向不斷變化着,風令雨點在天幕間跳起了變奏曲,一忽兒左擺擺一忽兒右擺擺,一忽兒向前搖一搖,一忽兒又向後搖幾搖。雨點從各個方向發起攻擊,手中的傘完全失去了作用。院行政辦公樓的大門上掛着一把鏽跡斑斑的大鐵鎖,雨點打在緊閉的門上,稀里嘩啦歡快而又肆虐。方子衿意識到,這段時間,學校和各系的主要領導帶着青年突擊隊抗洪去了,平常就沒幾個人在行政樓上班,何況現在已經是下班時間,整幢樓沒有一個人了。
她站在那把大鐵鎖前,開始認真地思考這件事。以前,他強姦自己未遂,自己有餘珊瑤和周昕若在背後支持,都未能告倒他。現在的形勢已經完全改變了,周昕若被他們趕走了,餘珊瑤被他們弄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自己成了孤家寡人。胡之彥呢?他所倚靠的退伍軍人勢力趕走周昕若並且成功地掌握學院主要領導權之後,又將學院各級中層換成了他們的人。有了強大後盾之後的胡之彥,自己能夠憑這樣一封信告倒他嗎?何況,她甚至沒有足夠說服力的證據,僅僅只有白長山信中的那一句話。再退一步,即使她告倒了他,又能怎樣?自己已經和趙文恭結婚的事實能夠改變嗎?
既然一切都無法改變,換來的,可能是他對自己更加瘋狂的迫害。
往回走的時候,方子衿開始理解餘珊瑤了。她能有什麼辦法?面對強權,唯一能做的,就是忍。不忍還能做什麼?除非你不準備活了。
忍。這個漢字真是太獨特了,心字頭上一把刀。方子衿忍得咬破嘴脣,忍得頭痛欲裂,大汗淋漓。大概從下半夜開始,方子衿開始發高燒,整個晚上,她都在做着一些恐怖的夢。夢中,她是完全赤裸的,趙文恭和胡之彥像是兩隻狼,他們雪白的牙齒伸出嘴外,至少有三尺長。那牙上泛着陰森森的白光,牙尖是鮮紅的,一滴一滴往下滴的,顯然是血。他們撲向她,在她潔白的胴體上撕扯,撕着她的臉,撕着她的乳房,撕得她血肉模糊,面目全非。一塊塊碎片,就像是從晶瑩剔透的冰山上剷下的冰屑,潔白地飛舞着,潔白地飄散着,潔白地毀滅着。她的血順着冰山的晶瑩往下流,將晶瑩濡染得觸目驚心。
第二天,方子衿沒有去醫院上班,主任向吳麗敏打聽,吳麗敏瞅了個機會跑到她家,才知道她病了,正發高燒。吳麗敏立即叫了幾個人,將她送到醫院急診。急診醫生最初以爲她患了急性感冒,可是查來查去,既不咳嗽,也不流鼻涕,心跳正常,脈搏正常,肺部也沒有明顯炎症。又查是否其他炎症,仍然查不到病因。方子衿是醫院職工,近水樓臺先得月,那個醫生又找來幾名主治,大家一起會診,還是找不到病因,最後只能留院觀察。
一個星期後,像當初被糊里糊塗送進去一樣,她又不明不白地出來了。醫生認爲她的病因尚沒有找到,病也沒有完全好,還要繼續觀察。方子衿堅持自己沒有病,要回家靜養,醫生只好給她開了一週的病假條。
回家的第二天,陸秋生來了。
連續高燒剛退,方子衿的身子非常虛弱,根本坐不住,當時是躺在牀上的,聽到敲門聲,以爲吳麗敏看自己來了。她支撐着爬起來,打開門,見陸秋生站在門口。那一瞬間,她是真的想撲進他的懷裏痛哭一場。可是,她沒有,她竭力忍着纔沒有哭出來,衝他笑了笑,說,哥,你來啦。快進屋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