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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坐着,眼淚逐漸乾涸,耳邊的夢囈也停住了,只餘下平穩深長的呼吸聲。江虞睜開眼,看着熟睡中程蘇然柔美的側臉,有些不捨。 她是不是該走了? “唉……” 江虞嘆息,彎下腰,吻了吻她光潔飽滿的額頭,心中萬分不捨。 如果夜裏然然再次夢見她,喊她了,怎麼辦?她在的話,至少還能安撫一下,讓然然睡個好覺……她不斷勸服自己,越想越不願走了,目光瞥向大牀另一側。 一米五的牀足夠睡兩個人。 江虞心生動搖,輕手輕腳地去上了個廁所,關掉客廳燈,拿了兩個抱枕回到房間,把設置好鬧鐘的手機放到牀頭,從另一側爬上了牀。 她把抱枕側豎起來,放在兩人中間,隔開了一道“安全線”。 關燈,躺下去。 黑暗在靜謐中悄然蔓延…… 聽着耳邊均勻的呼吸聲,江虞心口發癢,像煙癮犯了的感覺,她伸手穿過兩個枕頭之間的縫隙,小心地摸了摸。 指尖觸碰到溫熱的皮膚。 是然然的手。 她動了動手指,輕輕勾住,十指相扣。 然後徹底安心地睡去。 …… 翌日早晨,鬧鐘響了。 半夢半醒間,程蘇然感覺自己被軟軟熱熱的東西包圍了,像是躺在棉花裏,她舒服得埋臉蹭了蹭,迷迷糊糊睜開眼。 一張放大的臉出現在她眼前。 姐姐? 程蘇然怔怔地失神,一時有點分不清是夢境還是現實。 鬧鐘還在響,江虞發出一聲囈語,睜開了眼,兩人四目相對,一秒,兩秒,三秒……程蘇然一個激靈,爬起來,“你怎麼在我這裏?” 她慌忙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 “……” 糟糕。 江虞意識到不好,揉了揉眼睛,坐起來說:“昨天晚上你胃痛,喫過藥睡着了,我不放心,所以……”說着她環視四周,“我記得我在中間放了兩個枕頭,怎麼沒了?” 抱枕不知什麼時候掉在了地上。 這下說不清楚了。 江虞心裏有點慌,面上卻沒有絲毫表現,只淡淡道:“應該是晚上睡覺不小心踢下去了吧。” 程蘇然盯着她。 想起來了。 昨晚突然胃痛,江虞去買藥,喂她喫,然後她就睡着了,再後來便沒有了印象。 “然然……”江虞輕聲喚她,“你信我嗎?” 程蘇然紅着臉點頭:“信。” 江虞笑了。 …… 十點鐘的談判會,江虞一行人準時抵達。這次採用交傳的方式,單方說完一句,譯員再翻一句,準確率比同傳更高,程蘇然在會議中挑起了大梁,她的準確率在百分之九十五以上。 整場會一個小時,以雙方成功簽下合同結束,再一起去喫午餐。 臨別時,江虞用手機拍了幾張合照,然後回公寓收拾行李。 程蘇然不隨她們一起回去,但要換酒店住,收拾好東西便坐在沙發上等待,捧着平板背單詞。 “然然,你是打算在這裏多玩幾天嗎?”江虞推着小箱子從房間出來。 程蘇然搖頭,眼皮都沒抬一下,說:“以前外交部的同事約我喫飯,多住一晚。” “男同事?” “女的,我以前上司。” “什麼上司?” “翻譯司法語處的副處長……”程蘇然順口說下去,忽然生出一股怪異的感覺,皺起了眉。 “你打聽這些幹什麼?” 江虞抿嘴笑了笑,大方承認:“好奇。” “噢……”程蘇然反倒無話可說。 “那……我走了?”江虞不捨地看着她。 “嗯。” 程蘇然垂眸,目光落在平板上——密密麻麻的西語和俄語句子,她最近有空就看看,像小學生學英語。 忽然,她想到一件事,抬起了頭。 “等等——” 門邊身影頓住,轉過來。 “剛纔你拍的合影能發給我嗎?” “好,”江虞拿出手機,旋即又皺眉,“我沒有你的微信……用彩信發嗎?” 程蘇然也是一愣。 兩人對視無言。 半晌,程蘇然默默點開微信,調出二維碼,“你掃我吧。” 江虞難以置信,眼中流露出一絲驚愕,卻佯裝淡定地點了點頭,她掃完二維碼,隨後便添加成功了——頭像是風景圖,名字是“然”。 “發吧。”程蘇然催促道。 “發完你會刪了我嗎?” “……不會。” 江虞彎起嘴角,點開相冊,把幾張合影發了過去,順手改備註爲“我的然然”。 “我走了。” “拜拜。” 程蘇然放下手機,頭也沒抬。 大門開了又關,屋子裏徹底安靜下來,她重新拿起手機,保存了合影,再點進微信江虞的主頁…… 是大號。 兔子頭像,暱稱“jang”,朋友圈發得很少。 程蘇然眼前閃過那灰黑色頭像,心裏湧起復雜滋味,嘆了口氣,把江虞的備註改成中文——江可可。 …… 飛機一落地,江虞就接到了白露的電話——晚上要來喫飯。她應下,通知了家裏阿姨,繼續翻看程蘇然的朋友圈。 還是那個熟悉的微信號。 然然設置了“僅半年可見”,大約三四天發一次動態,有時候是風景美食,有時候是生活日常,唯獨沒有自拍。她翻着翻着,彷彿掉進了時光隧道,窺探着那些沒有她的日子裏,然然的生活。 一個小小的微信,像是她們之間聯結的紐帶,即使靜靜躺在列表也很安心。 回到家的時候,白露已經到了。 阿姨正在廚房做飯。 “虞姐——” 一見她進屋,白露從沙發上跳了起來,撲上前抱住她,“我想死你了。你有沒有想我啊?”臉頰在她頭髮上親暱地蹭了蹭。 江虞險些被撲到地上去,有些受不住,好笑又無奈地將人推開,“想。想你安靜一點。” “那就是嫌棄我吵嘛。”白露神色懨懨。 江虞給自己倒了杯水,坐下來,慢慢地喝了兩口,“我沒說,是你自己說的。” “……” 白露臉色暗下去。 見她不高興,江虞輕嘆一聲,心裏有些煩躁,遂轉移話題:“最近工作怎麼樣?你上次拿的藍血代言……” “挺好的啊,”白露打斷了她的話,狹長的狐狸眸微微眯起,“哦對了,虞姐,我給你帶了兩個模特,她們是準備跳槽的,有大秀經驗,資質算a類吧,如果你同意的話,我就讓她們直接跟巴黎分司簽約了。” “另外這次我還認識了幾個烏克蘭來的新人……虞姐,與其讓星探去挖,不如同類滲透,你可以放心把海外市場交給我了。”她又笑起來,眼中閃動着興奮的光。 江虞微不可察地皺了下眉,“你就這麼喜歡當經紀人?” “我是真的想幫你忙啊。” “……” “虞姐~”白露眨眨眼,親暱地挽住她的胳膊,“你在我身上投入那麼多,我心裏一直記着的,除了努力工作,我還想盡自己所能幫你,人要知恩圖報,不是嗎?” “但這不是你的本職工作,無論你多麼有分寸,也難免會被分走精力,模特的生命黃金期只有那麼幾年,你想做經紀人完全可以等退役之後,像我這樣。所以做事情還是要分輕重緩急,分清主次,不要到最後什麼都想要,什麼都沒得到。” “可是……” “我說的話你不聽了是嗎?”江虞板起臉。 白露沒想到她會兇自己,頓時委屈極了,眼睛裏氾濫着水光,“你就是嫌棄我,我礙你眼了,好,我知道,我這就走,反正活着也沒什麼意思……”她起身就要走。 “回來!”江虞低喝。 白露站住沒動。 一陣詭異的沉默,氣壓低了幾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