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色龍章提示您:看後求收藏(貓撲小說www.mpzw.tw),接着再看更方便。
一羣人商業互吹了許久,過足了詩癮,又去點評宋時的文章。那道中庸題他作得簡嚴典正,是論禮的昌明之作,自然搏得一片誇獎,但春秋題卻引起了一番議論——
這文章作得太簡樸了。
八比議論竟只敷衍書義,專依宋齊兩事議論,典故皆取自經傳,是文風尚古,還是所學太少,不得不恪守經傳?
這話不好直說出來,卻有人忍不住提點他,如今時興的文風是融合經史典籍,先發性理之議,再選著十三經、二十史文字乃至唐宋八大家名文註解自己的議論。似他這樣先敘後議,以經傳爲本的寫法不合時俗了。
宋時在考場上都敢按着自己的本意寫了,對着不能判他卷子的人更沒什麼不敢說的,開口先引了朱熹的話給自己撐腰:“朱子曰:胡《春秋傳》有牽強處。我立論不依胡傳,但依左傳而已。《春秋》直書東周故事,雖然以用辭爲褒貶,但治春秋時還是應當視其爲史書,以事見義,而非先立個天理人慾之說,以經文強注理學。”
他在一篇二十五塊的明清經學博士論文裏看到胡應麟論《左傳》的一句“直書其事,臧否自形”,忽然就被這句話戳到了心裏。後來他自己作春秋題時也不自覺地帶上了這種態度,就按經中語義解釋,避免先預設自己的立場,再挑着經籍中的強行證明自己的理念。
這麼貴的論文,寫出來的東西能有錯嗎?!
本來後人解讀前人文字就是做閱讀理解,你不多看史料,用不同史料相驗證,還要強行讓前人按你的三觀和思路寫史書,那注出來的能是人家的本意麼。這不就跟某年高考,強行分析作者家的窗簾爲什麼是藍的一樣嗎?
他跟衆人講了講不以經學爲義理作注、而要考據經文本義的想法,又怕自己還是個童生,人微言輕,就借朱熹的評論作代言:“聖人只是直筆據見在而書,豈有許多忉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