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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所謂說不說。”曲陸炎道,“她只要能看見你,在這邊還是在那邊,估計也都沒什麼分別。”
女人把藥瓶擰開,糖衣藥片是一種像交通燈一樣的綠色。她不小心倒了一大捧在手心裏。她丈夫在旁邊拖長了聲音,有一點想嘆氣的意思:“兩片,兩片就行了,不能這麼多。”女人的手指對於那些藥片來說可能過分粗大了,她只好用右手的食指點着左手的手心,那隻緊張的右手好像隨時準備戳到什麼人的額頭上去罵人。一不小心,還是將三四片劃了出來,她丈夫耐心地重複着:“兩片,教過你,再想想……”她努力地想,微顫的食指在那一小撮藥片上猶豫不決,鼻翼間的呼吸差點把一片勢單力薄的藥片吹掉了。男人的殘肢又像是在抽搐,其實是在指揮她:“兩片,對了,馬上就對了——”
窗外天色越來越暗了。主人有些不顧禮節地給自己倒滿了一杯,一飲而盡。他的一生虧欠的人,不止這幾位,可是剩下的那些,都還活着。於是他就覺得那些歉意的確都不能算數了。他在想,怎麼還不醉呢?臉上就連一點熱度都感覺不到。他像是掩飾什麼,放下杯子,對沈老師一笑:“天太冷了。”
沈老師配合他:“是。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
真的有一些白點開始在窗玻璃上蜻蜓點水。神允許他們的世界,下雪了。
2012年11月5日凌晨 北京